布加勒斯特，罗马尼亚（美联社）——在下周令人担忧的总统选举重做之前，罗马尼亚人正面临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虚假信息，其中包括北约成员国正在与俄罗斯“迫在眉睫的战争”的不祥说法。

这场活动被认为是由身份不明的反政府和亲俄行为者发起的，突显出大型社交媒体平台可以如何被利用来助长不信任，并制造反西方的叙事。

这也给欧盟其他民主国家上了沉重的一课。

罗马尼亚发生了什么？

去年11月，鲜为人知的极右翼民粹主义者加里·乔治斯库（Calin Georgescu）在第一轮总统选举中赢得最多选票，与进步的拯救罗马尼亚联盟党（Save Romania Union）的改革派人士埃琳娜·拉斯科尼（Elena Lasconi）进入决选，这动摇了罗马尼亚的政治格局。

在解密情报显示通过TikTok进行了一场高度复杂、协调一致的活动之后，很快就出现了有关选举违规和俄罗斯宣传乔治库的指控。莫斯科否认插手此事。

罗马尼亚宪法法院随后宣布投票无效，并下令重选。

格奥尔基什库赞扬俄罗斯总统普京，批评北约和欧盟，目前正在接受刑事调查。今年3月，他被禁止参加5月4日重新举行的选举，这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的街头引发了混乱，他的愤怒支持者举行了抗议活动，后来演变成暴力。

罗马尼亚发生的事情让布鲁塞尔感到不安，并引发了有关外国干涉的质疑。

布鲁塞尔做了什么？

作为回应，欧盟委员会对TikTok发起了一项持续调查，以确定它是否违反了欧盟的《数字服务法》（Digital Services Act），未能应对罗马尼亚选举面临的风险。在这个人口约1900万的国家，大约850万18岁及以上的人使用这个平台。

TikTok表示，它在去年12月拆除了针对罗马尼亚人的秘密影响网络，删除了2.7万个通过“虚假参与供应商”发表评论的账户，这些账户宣传了极右翼的罗马尼亚人团结联盟和格鲁吉亚。它还删除了1100多个冒充各种总统候选人的账户。

抖音还表示，它已采取措施保护罗马尼亚选举的公正性，包括扩大说罗马尼亚语的内容版主团队，与当地的事实核查小组合作，以及链接到官方选举信息的应用内工具。

但虚假信息并没有停止，也不仅仅局限于TikTok。解密的情报显示，其他平台——Telegram、Facebook和YouTube——也被使用，尽管程度较低。

虚假信息是如何起作用的？

与misinformation不同的是，misinformation涵盖了任何虚假信息，包括诚实的错误和误解，disinformation是指故意制造和传播的错误信息，主要是为了混淆或误导。

根据罗马尼亚非政府组织Funky Citizens的说法，虚假信息的幕后操纵者利用情感触发器——比如声称背叛、不公正或存在威胁——“侵蚀对民主制度的信任”，并“制造一个平行的政治现实”。

该非政府组织在4月份警告说，围绕乔治库的虚假言论存在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他现在在这个网络领域被宣传为“罗马尼亚的合法总统”。

一些叙述声称，取消选举是一场政变，得到了“欧盟、全球主义精英和情报机构”的支持，并将罗马尼亚描绘成“欧洲或西方控制的受害者”。

另一些人则警告说，与俄罗斯的战争“迫在眉睫”，或者预测接下来将是征兵和戒严令。TikTok上的一条帖子（现已被删除）告诉罗马尼亚人，一个月内，他们的“孩子将被送往战场”。

Funky Citizens的负责人埃琳娜·卡利斯特鲁告诉美联社，许多罗马尼亚人认为当局未能充分解释导致11月选举无效的原因，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说：“我们没有对所发生的事情进行这种事后调查，以及缺乏问责制，这也加剧了不信任。”

罗马尼亚智库专家论坛（Expert Forum）本周表示，网络政治竞选“进入了一个新时代，由一个通过虚假网络进行政治宣传的行业主导”。

“我们正在目睹蒙面的、协调的、对候选人友好的内容爆炸式增长，其目的是模拟民众的支持，影响公众的看法，”它说。

布加勒斯特的政治顾问克里斯蒂安·安德烈（Cristian Andrei）表示，“虚假信息会一直存在”，不会在周日重播前神奇地消失。

日益增长的威胁

欧盟外交部门将包括虚假信息在内的外国干涉列为“日益严重的安全和外交政策威胁”。

去年，在欧盟议会选举之前，网上的虚假信息激增，而作为欧盟候选国的摩尔多瓦去年秋天也在两场关键投票中遭遇了据称是俄罗斯干预的猛烈攻击。

揭露网络虚假信息、虚假账户和影响力运动的人工智能平台Cyabra分析了3月6日至4月6日期间亲乔治斯库抗议活动在罗马尼亚的相关言论。

在与美联社分享调查结果时，该公司表示，已确定639个账户中有45%是假的，远高于通常的7-10%的基线。

Cyabra的首席执行官丹·布拉米表示，这些账户“制造了一种虚假的共识，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愤怒，而实际上一半的‘每个人’根本不存在。”

在2024年的一份报告中，X表示，作为遵守欧盟规则的一部分，其人工版主在高优先级类别（如与选举相关的内容）中“主动进行手动内容审查”。

不过，批评人士认为，在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掌控下，X已成为虚假信息的温床。

Funky Citizens的卡利斯特鲁预计，在下周日投票之前，“对我们选举制度的混合攻击”将在罗马尼亚加剧。11名候选人正在争夺最高职位，如果没有人赢得超过50%的选票，将在两周后举行决选。

美国副总统万斯（JD Vance）和马斯克都批评罗马尼亚宣布去年的选举无效，并禁止格鲁吉亚参加5月的选举。

万斯在2月份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说：“如果你的民主可以被外国几十万美元（欧元）的数字广告摧毁，那么它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强大。”

罗马尼亚当局在做什么？

4月13日至20日期间，罗马尼亚中央选举局加强了执法力度。它批准了153项投诉，并下令删除了500多条在线帖子，其中包括来自匿名账户的未经证实的内容、政客贴错标签的广告，以及不担任公职但可能影响选民的人发布的帖子。

这是一项艰难的平衡行动——保护言论自由和捍卫民主免受虚假信息的侵害。选举局的一些撤职招致了批评和指责，称其压制了普通公民的政治观点，但该局对此予以否认。

拉斯科尼将在决选中面对乔治斯库，并将参加周日的选举。拉斯科尼说，她去年警告外界干预时遭到了嘲笑。

“没人把我当回事，”她说。“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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